■张金良
最近几天，欧洲发生了近年来最惨烈的大停电事故。
当地时间4月28日中午12时30分左右，西班牙、葡萄牙以及法国部分地区电力供应中断，造成交通系统瘫痪、通信中断。西班牙民众甚至一度出现抢购基本生活物资的现象。西班牙内政部宣布，进入国家紧急状态。欧洲多座主要城市陷入混乱，数百万人受到影响。
此次大停电引发了民众恐慌，堪称“21世纪最严重的非战争型基础设施灾难”。目前停电原因尚未明确，全面恢复时间远超预期。此次大停电已成为近年来欧洲有记录以来最严重的停电事件之一。
因何造成大规模停电？
大规模停电事件往往由诸多因素共同作用所致，难以归于单一因素。此次欧洲大停电原因仍在调查中，可能涉及以下几个因素。
供电能力快速下降。据西班牙电网运营商报告，短短5秒钟内，约15吉瓦的发电能力突然消失，相当于当时全国电力需求的60%，瞬间出现的有功功率缺口会直接导致频率下降。若频率低于安全阈值，低频保护跳闸会引起机组大量脱网，扩大停电范围。
灵活调节资源缺乏。一方面，灵活性电源不足。西班牙过早关停煤电、天然气机组建设滞后，导致电源保障能力严重下降，成为大停电的核心诱因。另一方面，西班牙储能容量不足，导致出力骤降时电网无法快速调用足够的储能容量，引发电力供需严重失衡。
电网设施建设滞后。西班牙部分输电设备、葡萄牙部分变电设备运行均超30年。电网设备老化使其难以适应大规模新能源并网，成为大停电的薄弱环节。此外，西班牙与法国电网互联容量仅2.8吉瓦，互联能力远小于需求缺口，导致孤岛运行后全网崩溃。
故障处理方式不当。一方面，西班牙和葡萄牙在停电故障发生后未能及时解列，导致故障点持续冲击相连设备，故障从局部升级为区域级；另一方面，故障定位不精准，使得调度人员可能作出错误的决策，导致不必要的停电范围扩大。
给全球能源治理体系的启示
欧洲大规模停电事件暴露了电网的脆弱性、灵活性调节资源缺乏等问题，给全球能源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提升带来了深刻启示。
一是应有序推进能源转型。能源绿色低碳转型是一场深刻的系统变革，需要在安全、可靠的前提下，从制度、技术、市场、机制等维度协同推动非化石能源有序替代化石能源，在传统能源兜底和新能源替代之间实现动态平衡。
二是提高源储涉网性能。提高新能源和储能涉网性能有利于促进新能源大规模并网、保障电网稳定运行。应通过构网型逆变器为电网提供系统惯量，实现新能源和储能对电网电压与频率的主动支撑，确保电网稳定运行。
三是提升电网安全韧性。欧洲大停电事件使电网的脆弱性再度引发关注。提升电网安全韧性是保障电力供应安全和应对极端气候变化的关键举措。这需要从技术迭代升级、网架结构优化、体制机制创新等方面协同推进。
四是加强电网互联互通。加强与周边国家电网互联互通是促进能源绿色低碳转型、提升电力系统灵活性和稳定性的重要路径。为此，需要强化规划协同、标准统一、政策对接等，形成电力余缺互济、优势互补的新格局。
五是加大储能建设力度。储能系统由于具有平抑新能源波动、缓解电网调峰压力、快速黑启动等优点，已成为预防电网大停电及缩短停电时间的核心设施。欧洲大停电事件将会促进各国加大储能系统的投资和建设力度。
六是深化全球能源合作。通过深化合作、资源整合、技术共享，能够系统性提升电力系统的稳定性和抗风险能力。为此，需要打破贸易壁垒和技术壁垒，实现资源优势互补、技术联合研发，共同推动全球能源绿色低碳转型。
七是建立跨国协调机制。单一国家的电网故障可能通过跨国线路互联，当出现大规模停电事故时，需要多国协同应对、相互支援，通过跨国应急协调机制，实现信息共享、资源共享和标准统一，提升电力应急响应能力。
电力保供的“中国方案”之优势
近年来，很多国家发生过大规模停电事故，为何中国能够在极端天气、源荷双侧不确定性等条件下，依然保持电力安全可靠供应？这背后折射的是“中国方案”的巨大优势。
首先，有多能互补的电源。通过风光水火等多能互补，保障电力供应的稳定性和可靠性、增强电力系统的灵活性和调节能力，降低大规模停电风险。
其次，具备数智化坚强电网。通过融合先进数字技术与电网设施，提高电网预警能力、承载能力、自愈能力和应急能力等，降低大规模停电风险。
再次，源网荷储协同，主配微联合调度。通过协同电源、电网、负荷和储能4个环节，保障电力电量实时平衡，增强系统调节能力，降低大规模停电风险。通过联合主网、配网和微网，形成分布式新能源就近消纳+全局电力电量平衡的调度体系，实现故障快速隔离和自愈，减少对主网影响。
另外，我们有完善的电力市场。全国统一电力市场能够显著提升跨省跨区电力互济能力，降低大规模停电风险。完善的电价机制可以引导灵活性资源参与系统调节，提升电网稳定性。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我们有高效的政治体制保障。高效的政治体制通过统筹规划、资源调配、有序用电等方式，提升电力系统稳定性和电力应急响应能力。人民电业为人民的服务宗旨，能够加强电网投资建设、火电机组灵活性改造、技术和管理创新等，降低大规模停电风险。
（作者系华北电力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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